文 | 新浪财经 刘丽丽
上海机场、白云机场于前日双双跌停。这导致前者股价创近两年来新低，后者则创出26个月新低。
据悉跌停主要原因是网传两大机场与中免重签协议，免税经营的扣点大幅下降。传言中提到“上周国君社服群发了上海机场免税谈判扣点率15%-20%，严重降低机场免税业绩。之前市场的预期机场扣点重谈应该维持20%-25%的扣点比例，保证高保底抵扣点的合同结构”。
吊诡的是，虽然股价已经被砸得七荤八素，但各方嘴都很硬，坚决否认。21日当天，上海机场和白云机场分别发布澄清公告，上海机场称网传与中免重签协议事项，内容不属实，白云机场表示没有与中免探讨过扣点调整的问题。网传消息来源国君社服分析师刘越男则发朋友圈澄清“不是我发的”。
另一个涉事方中免则至今为止讳莫如深，一言不发。
但有业内人士表示，当事人是行业资深人士，此事应是无风不起浪。
截至8月22日收盘，机场板块继续走弱，上海机场跌2.84%，白云机场跌3.37%，中国中免跌2.51%。
免税店和机场的零和游戏
上海机场8月21日的澄清声明称，目前公司与日上免税行（上海）有限公司相关事项按《上海浦东国际机场免税店项目经营权转让合同之补充协议》执行。中免集团（海南）运营总部有限公司是日上免税行（上海）有限公司的母公司，持股51%。
这份补充协议是2021年签订的。协议的最主要内容是：当月实际国际客流≤2019年月均实际国际客流×80%时，“月实收费用”按照“月实际销售提成”收取；当月实际国际客流＞2019年月均实际国际客流×80%时，“月实收费用”按照“月保底销售提成”收取。
该《补充协议》相关费用修订自2020年3月1日起实施，上海机场据此确认2020年度免税店租金收入11.56亿元，较疫情前有大幅下滑。
这份协议还明确了其效力有效期将直至原合同约定的期限届满为止，但如果出现下列情形，双方可以进行新一轮的磋商，以作出更为客观的调整。包括：1．“新冠病毒疫情”在2023年12月31日仍未全面结束；2．因疫情导致供应商产品生产、运输严重滞后，无法满足日上上海采购需要；3．与免税相关的国内外税收政策发生重大变更；4．其他非日上上海经营能力原因而导致其无法经营或经营困难的。
目前来看，似乎这些情形并没有发生。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传出这样的消息？可能和免税市场的格局发生很大变化有关。
“扣点其实只是个表象问题，扣点代表上海机场和中免之间的分成机制。分成机制的本质实际上还是大家在盈利能力上的博弈。”有分析人士表示，疫情前上海机场是中免销售中占比很大的渠道，独占上海机场的销售渠道，可以让中免达到更高的销量，从而提升其议价能力，但疫情期间上海机场没有那么多客流，也就没有议价能力，就只能和中免重新签订新的合同。
“虽然市场预期上海机场可能恢复客流，但实际上疫情已经放开半年多了，但上海机场的国际客流依然没有恢复到疫情前，”上述人士坦言，“没有国际客流，就没有议价能力。”
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实际上，中免今年上半年的业绩也不怎么样，虽然实现营业收入358.58亿元，同比增长29.68%，但营业利润49.47亿元，同比下降6.60%，实现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38.64亿元，同比下降1.87%。虽然业绩快报称，中免的主营业务毛利率稳步提升，2023年上半年较去年下半年环比提升7.81个百分点，其中二季度较一季度环比提升3.67个百分点。但实际上还是增收不增利。
机场受不了这个打击
《上海浦东国际机场免税店项目经营权转让合同之补充协议》中的数据显示，日上上海2019年度营业收入为151.49亿元，净利润为9.49亿元。日上上海2017—2019年向上海机场支付的免税店租金分别为25.55亿元、36.81亿元和52.10亿元，占上海机场当年营业收入比重分别为23.30%、39.53%和47.60%。
从上述数据可以看出，在2017-2019年间，免税店租金在上海机场营收中的占比飞速增长，已经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可以说，免税店租金是机场营收的重要支柱。
2022年是机场最惨烈的一年。上海机场2022年的财报数据显示，营收同比下降32.79%，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和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扣除非经常性损益的净利润都是负数，且亏损额同比大增。白云机场也是类似的情况，营业总收入同比下降23.34%。
两家机场在7月份都刚刚发布了上半年的业绩预告，均表示今年上半年业绩预计实现扭亏为盈。
上海机场预计 2023年半年度实现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12，000万元到14，400万元；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扣除非经常性损益的净利润为9，530万元到11，930万元。
白云机场预计上半年实现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14，219.98万元人民币到17，379.97万元人民币，与上年同期相比，将增加65，943.32万元人民币到69，103.31万元人民币，预计上半年实现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扣除非经常性损益的净利润为12，387.11万元人民币到15，547.10万元人民币，与上年同期相比，将增加65，977.12万元人民币到69，137.11万元人民币。
这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机场扣点降低的消息立刻就让资本市场掀起一番风浪。因为机场真的玩不起了，刚度过艰难的2022年，终于看到了扭亏为盈的希望，谁想到又被免税店暴击。
“这个问题不是下跌的本质，”分析人士认为，前几年基金和投资者普遍关注上海机场，主要是看重上海机场的免税店逻辑。“上海机场不仅从财报数据上看，拥有行业里较高的经营效率。同时，其在免税上的盈利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市场给上海机场的较高的估值逻辑，也是来源于上海机场拥有较大的国际客流，且国际客流更愿意通过上海机场免税店购买免税商品。”
“但是疫情一来逻辑变了。”上述人士表示，疫情前机场拥有高国际客流，拥有高的国际客流带来的高免税收入和利润，但疫情后国际客流大幅度减少。
实际上，免税市场也和疫情前不一样了。
“疫情期间中免因为不能依赖机场渠道，做了多方面的渠道销售拓展。比如有出国或去离岛三亚的游客，在半年内还可以通过中免app购买免税商品。很多游客更可以直接在三亚旅游期间，享受离岛免税的优惠。”这位分析人士认为，“本质上，不仅仅是机场国际客流没有恢复的问题，整个免税市场的渠道格局，购物习惯，相关政策也在悄然发生改变。在这种情况下，机场想恢复到昔日疫情前的利润难度就加大了，自然市场对他的估值逻辑也需要重新建构了。”
他直言，“免税市场的渠道格局，购物者消费习惯已经改变，即使机场客流真的恢复到疫情以前，其利润规模还能和以前相当吗？”
“免税人均消费额在下降，国际航班恢复得极少，才是背后的故事。”一位旅游业资深人士这样说。
